马德兴：一没钱二没人 中国足球难字当头

中国足球难字当头

尽管中国青少年国字号队伍已经相继展开集训，为各自的赛事任务而忙碌，但是，中国男足三支“大队”则只能等待年后才展开集训。毕竟中超联赛以及足协杯赛才刚刚结束，所有球员在经过了一个赛季的奋战后也都需要时间进行休整。对于四支国字号即中国男足国家队、男足U24亚运队、男足U23国奥队以及中国女足国家队而言，步入新的一年可谓各有各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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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足之难：一没钱二没人

当东南亚各队正在激战第14届东南亚锦标赛，出战亚洲杯赛的四支东南亚队伍杀入半决赛之时，当海湾八国出战正在伊拉克进行的第25届海湾杯赛，四支闯入半决赛的队伍已经产生之时，所有球迷都很清楚：这些赛事都是亚洲各国家队备战2023亚洲杯决赛阶段比赛之前的热身赛，同时也会提出这样的疑问：中国国家队在干什么？

这样的问题其实早在去年就已经在，当2022年6月以及9月国际足联指定的国家队比赛窗口期期间亚洲各队纷纷安排国际A级赛时，中国国家队并未有任何动静。不是中国足协和中国国家队不想组织集训、展开亚洲杯赛的备战工作，实在是受困于疫情现实，防疫抗疫的压力相当之大，更不用说参加国际间的比赛了。所以，暂时放弃组织国家队包括99年龄段U23国家队的集训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过去大赛期间，中超联赛经常为国家队组织集训让路而中断，在整个2022年下半年，因受困于现实情况，国足不组织集训，也是为了确保中超联赛能够完整进行。而且，从市场开发与商务的角度来说，在整个现实环境都处于困难之际、招商面临重大困难之时，尽可能履行好原有合同，也是当时环境下一个比较理性的选择。所以，国家队暂时做出了牺牲。

另一方面，在有关方面尚未明确中国男足国家队的管理权之前，中国足协也确实不可能擅自展开行动，李霄鹏也依然还是中国男足国家队的主教练。只有在有关方面明确男足国家队不再归“领导工作小组”负责、而将管理权重新下放到中国足协后，中国足协才能展开下一阶段的工作。所以，在有关国足重新展开选帅工作的消息传出后，外界不断质疑中国足协“早干吗去”、“为什么不能在12强赛结束就马上展开选帅工作”等等，恐怕也就有些想当然了。

但是，坦率地说，目前中国足协展开的有关选帅工作，所面临的形势与情况相对较之以往更为复杂，一个最现实的情况是：疫情三年，让中国足球的对外交流工作几乎处于停滞状态，也就谈不上有自己的关系与渠道。因此，选帅恐怕也就依然只能是通过经纪人这条线。之于中国足球也一样，过去金元时代的外援、外教身价之所以被炒得如此离谱，经纪人在其中所起到的“不光彩”的作用恐怕也就无需多言了。而且，受金元时代影响，中国足球有的是钱这种印象已经固化，导致外教报价从一开始就不低。如今，当中国足协重新展开国足选帅工作时，各路经纪人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良机。

只是，现在的中国足球所面临着的一个尴尬现实是：一没钱、二没人。足协同样受到疫情的冲击与影响，已经拿不出更多的钱来聘请外教，就像2002年世界杯后聘请的几位外教都是低价位者优先，原因就是中国足协承担不起高薪。至于像卡马乔、里皮能执教中国队，根本还是因为他们的工资并不是全部由中国足协或更高一级管理部门来承担，而是借助外力，但这同时也给管理带来了巨大的负面作用。所以，这一次中国足协希望聘请外教，前提是足协自己支付薪资，而不会借助于外力，避免重蹈管理方面的覆辙。可是，中国足协“囊中羞涩”是一个无需争辩的事实。

至于所谓的“没人”，当然是指球员方面，即优秀的好球员不多。譬如，传说中的葡萄牙人奎罗斯（即伊朗队前主帅）是中国方面中意之候选，但从卡塔尔方面传出消息，卡塔尔足协也有意聘请其接替西班牙人桑切斯、执教下一届国家队。一个是刚刚参加完世界杯赛的队伍，尽管小组赛三战三败，但卡塔尔国家队中有潜质的年轻球员无需多言；一个则是12强赛期间平均年龄最大的队伍，93年龄段的球员才在12强赛期间完成国家队的首秀、取得处子球。作为一名教练，两者之间更愿意选择谁？这恐怕是一个不需要争论的话题。

于是，中国足球没法支付高薪、球员人才储备又无法与亚洲对手相比，那么，中国国家队何以能够物色到好教练？这就是中国足球所需要面对的现实！站在中国足协的角度、从中国足球的长远角度考虑，当然希望能够物色到高水平外籍教练，现实与理想相去甚远。所以，迄今为止，国足选帅之事并未有实质性消息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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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24之难：对手名不正言不顺

至于扬科维奇目前所率的中国99年龄段U24国足，所面临的情况与中国男足国家队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某种程度上处于较尴尬的处境。作为今年9月杭州亚运会男足赛的参赛队伍，备战亚运会之前最大的难题恐怕还是在于：如何安排一系列高水平的国际热身赛？

随着杭州亚运会被延期至今年9月下旬，一个比较现实的情况是：因亚足联已经列出的竞赛日历中，初定于今年9月上旬展开2024年第六届U23亚洲杯预选赛小组赛，也就是2024年巴黎奥运会男足赛亚洲区预选赛第一阶段比赛，亚洲各国和地区的足协原本是以99年龄段队伍为主出战2022年9月的亚运会男足赛，但如今基本都组建了2001年龄段队伍，即开始为巴黎奥运会男足预选赛进行准备。而且根据目前所了解和掌握的信息，参加今年9月杭州亚运会男足赛的队伍大多数将以2001年龄段队伍为主。

这就是说，亚洲大多数国家和地区已经将杭州亚运会男足赛与巴黎奥运会男足赛亚洲区预选赛“合二为一”，将杭州亚运会男足赛当作是冲击巴黎奥运之路上一个重要的“练兵场”。只有韩国队届时有可能依然会单独组建一支亚运队伍，因为这是事关韩国球员免服兵役的大事，如果能够获得亚运会金牌，球员将免服兵役。

在这种情况下，亚洲其他诸强展开备战时，都会邀请同龄队伍参赛，而且相对也很容易找到热身赛对手。但是，中国队因为是99年龄段队伍，在一系列备战热身中，找年龄较自己小的队伍进行热身赛，恐怕达不到热身效果。如果约国家队，则因为中国队基本都是99年龄段球员，再加上三名超龄球员，对手则未必乐意。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中国U24亚运队在物色热身赛对手方面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这种情况在2021年东京奥运会前曾在日本国奥队身上遇到过。因为疫情，日本97年龄段U24国奥队在备战奥运会前就很难找到热身赛合适的对手，期间甚至不得不与日本国家队展开内部教学赛，只有在临近奥运会时，日本U24队才能够安排上正规的热身赛，因为参加东京奥运会的队伍提前赶到日本进行备战时，期间安排上了热身赛。

类似的情况韩国97年龄段U24国奥队也曾遇到过。但是，韩日两队有一点要明确好于中国目前的99年龄段U24亚运队，就是韩日两国国内的职业联赛水平相对较高，两国的职业联赛可以支撑起国奥队甚至国家队，让球员在联赛中经受足够的锻炼。可是，目前中超联赛的水准不高，“一慢二看三通过”是常态，无论比赛节奏抑或对抗程度，根本无法应对亚洲的比赛。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的国字号“大队”就更需要参加高水平、高质量的国际热身赛。

所以，99年龄段U24亚运队的问题就异常突出。而唯一可能采取的办法，恐怕就是以“国家队”名义出战国际A级赛。可是，一旦如此，所可能引发的情况是：国际A级赛是要纳入国际足联的国家队世界排名中的，中国队目前在亚洲的排名是第11位，在2026年世界杯预选赛展开前，国家队需要尽可能争取跻身亚洲前九位、成为世预赛第二阶段36强赛中的种子队，确保不与韩国、日本、沙特、伊朗、卡塔尔、澳大利亚等这些世界杯参赛队同组，从而提升进入18强赛的几率。用U24队去打国家队，输球的概率相对更大一些，结果就要影响国家队在国际足联的排名。这又是一个矛盾！

从这个角度来说，U24国足接下来如何安排国际热身赛？确实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当然，这个前提是：杭州亚运会男足赛是在家门口进行的赛事，中国男足亚运队自2006年多哈亚运会上进入八强、在1/4决赛中输给伊朗队之后，再也没有能够进入过八强，包括2010年广州亚运会上，中国队也是折戟1/8决赛。此番家门口作战，如果依然还是无缘八强，恐怕也就很难令外界满意。所以，派出符合规则的最强阵容出战，尽可能争取进入八强，这恐怕也就成为了球队的底线。所以，这支队伍也才继续存在。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中国男足国家队目前最大的情况就是青黄不接，U24国足的球员未来将是国家队重要依靠力量，让更多的球员得到锻炼、以便为未来的国家队培养出更多的可用之才，也是同样不可忽略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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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23之难：第五档为决策“还债”

相比之下，成耀东所率的中国2001年龄段U23国奥队既不存在国家队那样的选帅问题，也不存在U24亚运队无法安排高水平热身赛的问题，但这支队伍其实也有自己的烦恼，而这种烦恼产生的根源是当初更高管理部门决定弃赛。

足球是一个有传承的项目，而且按照亚足联的竞赛相关规程，一届赛事的成绩常常将决定下一届赛事的分档与分组抽签。就以U23亚洲杯赛为例，2021年10月，亚足联第五届U23亚洲杯预选赛将进行小组赛，扬科维奇所率的99年龄段队伍报名参赛，并在香河基地进行最后集训。当时因为疫情，中国足协设想是以包机方式安排队伍前往塔吉克斯坦参赛，一方面是队伍本身需要多打高水平比赛来更好地备战2022年9月杭州亚运会男足赛；另一方面，中国队也需要争取为以后年龄段队伍创造一个比较有利的竞赛环境。

但当足协将此方案上报更高一级管理部门时却被否决，理由是疫情期间需要考虑运动员的健康。尽管足协方面一再从专业角度希望同意参赛，如果不参赛的话，将直接影响到未来2024年巴黎奥运会预选赛，但管理部门的决定做出后已无法更改。无奈之下，中国足协只能宣布弃权。仅从一届赛事来看，99年龄段队伍的球员只是少了一次国际比赛机会，而退赛更深远的影响就是直接影响到此次成耀东所率的2001年龄段U23国奥队。

根据亚足联的竞赛规程，初定今年9月上旬将进行第六届U23亚洲杯预选赛小组赛，也就是2024年巴黎奥运会男足赛亚洲区预选赛第一阶段比赛，亚足联将根据2022年第五届U23亚洲杯赛的成绩进行分档并展开抽签。假设亚足联下属会员协会全部报名参赛，东道主卡塔尔队直接获得决赛阶段比赛参赛资格、不参加预选赛，则中国队将成为第五档次队伍也就是最差一个档次的队伍，不得不说，这是中国各级国字号队伍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预选赛而不是在决赛阶段比赛中以第五档次的身份参赛。

亚洲各队的分档情况具体如下：

第一档：沙特、乌兹别克斯坦、日本、澳大利亚、韩国、伊拉克、越南、土库曼斯坦、泰国、约旦；

第二档：阿联酋、伊朗、科威特、马来西亚、塔吉克斯坦、巴林、缅甸、柬埔寨、叙利亚、印度；

第三档：新加坡、也门、吉尔吉斯斯坦、东帝汶、黎巴嫩、阿曼、老挝、巴勒斯坦、蒙古、印尼；

第四档：中国台北、孟加拉、菲律宾、中国香港、马尔代夫、斯里兰卡、尼泊尔；

第五档：阿富汗、文莱、中国、朝鲜（均退赛）、不丹、巴基斯坦、关岛、中国澳门、北马里亚纳（均未报名参加上届赛事）。

需要指出的是，由于亚足联已经做出决定：亚洲青少年赛事的预选赛不再划分东亚大区与西亚大区，而是混编公开抽签。这就意味着：中国2001年龄段U23国奥队在未来的预选赛小组赛中，至少遭遇第一档次、第二档次两支强队。整个预选赛分成10个小组，每个小组的第一名加上五个成绩最好的第二名共15支球队，再加上东道主卡塔尔队，参加决赛阶段比赛。这无疑将加大增强中国国奥从预选赛小组赛中出线的难度。

不仅分档分组抽签结果不理想，在未来赛程编排方面，中国队因为是第五档次队伍，未来预选赛小组赛中最后一轮将轮空。除非中国队在四轮比赛后已经锁定小组出线权，否则末轮将看对手“玩弄”中国队并决定中国队的命运。更致命的当然还是因为中国2001年龄段整体实力与水平有限，不要忘了：在2020年U119亚青赛预选赛中，这个年龄段的U19国青队未能获得决赛阶段比赛资格。

当然，面对如今2001年龄段处于这样尴尬的境地，国家队管理部门也在想办法，尽可能将损失减小到最少，其中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希望能够主办奥运会预选赛小组赛，利用东道主之便去弥补。据了解，目前已经有多个地方向中国足协提出主办的意愿，毕竟疫情三年后，国内不少地方也需要这种高水平的国际赛事来提升当地的足球氛围、改善足球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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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足之难：期望值亟待降温

相比中国男足，中国女足的情景以及生存情况要好得多，而且中国球迷对女足也是普遍寄予厚望。但某种程度上，目前中国女足所承受的压力其实远超中国男足，甚至当下中国女足亟需的是“降温”与“降调”。这倒不是对女足有无信心的问题，而是整个世界女足的发展实在远超我们的想象。

去年春节后，中国女足在普遍不为人所看好的情况下，勇夺亚洲杯赛冠军，时隔16年再次登上亚洲之巅。这一方面是女足姑娘们知耻而后勇、奋力拼搏的结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手没有对中国女足引起足够重视，依然以2021年东京奥运会女足赛上的情况来评估中国女足。但如今，中国女足在重新登上亚洲之巅后势必重新成为众矢之的。更重要的是，受疫情等多种因素的影响，中国女足的整体实力并未有太多变化。相反，女足姑娘们的心态反而较之以往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尽管目前中国女足留洋队伍在逐渐壮大，迄今为止已经有13人在海外效力，但是，我们必须要看到：能够在欧美女足主流联赛中闯荡的中国女足球员依然屈指可数，特别是像在公认水平最高的英格兰女超联赛中效力的球员没有一人，而近邻日本则是有3人。即便是在其他欧洲大联赛中踢球的中国女足姑娘，稳定获得出场次数与出场时间的也不多。而且，与中国男足球员留洋所不同的情况是，中国女足因为整体有赞助，女足姑娘前往海外留洋，虽然海外俱乐部所开出的薪资低于国内俱乐部，但因为赞助商有这方面的补助，这也在很大程度上促使女足姑娘们更多地留洋。所以，数量仅仅只是表面现象，更需要看到表象的背后。当然，这不是反对女足姑娘留洋。而是想说：不要被表象迷住眼，真以为中国女足进世界杯八强甚至四强“指日可待”，还是需要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定位。

步入2023年，中国女足面临三大赛事任务，即七八月间的女足世界杯赛、9月家门口的杭州亚运会以及10月的巴黎奥运会预选赛第二阶段比赛，这三大赛事任务恐怕都有成绩上的明确要求，甚至较之以往只高不低。坦率地说，国内球迷对女足的关注也就只是停留在洲际大赛之时，日常像女超、女足等女足的联赛等依然问津者不多。

2019年的世界杯女足赛事中，中国女足艰难小组出线、杀入16强，而四年后的本届赛事中，外界普遍会觉得应该进入八强，否则何以体现进步？但中国女足世界杯小组赛出线形势其实相当严峻，特别是像首仗对阵丹麦女足，将直接左右小组能否出线。而且同组末轮对阵新科欧洲女足冠军英格兰队，中国女足的整体实力上差距还是相当大。如何避免大比分输球，这恐怕更为现实。

9月的杭州亚运会，外界肯定要求中国女足夺金牌。一方面，中国女足在上届杀入了冠亚军决赛；另一方面，中国女足已经拿到了亚洲杯赛冠军，所以外界会认为没有理由不夺金牌！虽然澳大利亚女足不参加，但面对朝鲜、韩国以及日本三强，中国女足没有必胜把握。

至于10月的奥运会女足预选赛，形势更加严峻，在只有两个代表亚洲参加奥运会的大形势下，整个形势就是“五抢二”，即中国女足将与朝鲜队、日本队、澳大利亚队以及韩国队争取其中的两个席位。能否从10月的第二阶段比赛中晋级、跻身决定性的第三阶段比赛？这又是中国女足的一个严峻考验。

如此形势与重压之下，当下其实最需要的是给中国女足的姑娘们“降温”，中国女足的复兴之路依然漫长而艰辛。